前几天打电话回国内,听同事说,打字员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记者。但是到底大刀耍得如何,我没问,也不忍卒听。: N% J4 F8 {$ |, M7 B6 g
* w( A( R! X8 o( }& v 大雪满弓刀。我开车进山了。是科罗拉多的山。 % W& J& x4 H& G" D5 T 2 e% J" h w! H6 d 越美的山地,就有越险的路,大自然把美和险就这么整合在了一起,好象是对人类昭示着什么道理。山里到处是要求上链和下链的标志,也就是说,每到一个陡一点儿的上坡前,我都要在一共四个轮子上绑上铁链,下了坡,我就要把链子解下来,近一千公里的路,在寒风中瑟缩着上下链,再加上耳边时常响起的凄厉的警报(警报表示前方有车出事儿,提醒司机小心驾驶)。这时候,我就有一种身在战场的感觉。因此就感慨地想:冬天的卡车司机,就象是战士。 ' n1 j0 M1 q. E 9 K$ D7 k( O, Q- i* J \ 说起雪,就不得不再说说风。原来记忆中的风,是年轻的时候,那时候风也年轻,轻盈得就象田野中穿着红裙采花的少女。记得那时候曾经抱着吉它低声吟唱:“风啊,你要轻轻地吹,吹得那满院的花儿醉;风啊,你要轻轻地吹,不要吹落了我的红蔷薇……”5 B6 K# Q' Z2 J) M# T- K. V
, N' b1 k& X& h! W! X9 C+ R( f2 s
现在风也老了,象一个北京宣武区胡同里的悍妇,扯着嗓子骂街,满街筒子都能听到。+ W/ S' C9 m$ e4 b L, |
5 e8 d8 i8 d5 X 我们的车大,所以风阻也大,一阵强风吹来,会吹得车身猛晃,有时候连方向盘也会带偏一下。就象被人猛踹一脚一样。记得有一次我赶上大风,一路上就被那个悍妇踹了好几百脚。8 ]. T0 V0 P& C9 h Q( w& ]2 `5 ^
. b U/ `! h# w6 |- M 70号州际路在犹他州境内大概一百多英里渺无人烟。此段路蜿蜒曲折,气候变化多端,但是风景绝美,我管这一段叫鬼谷,因为到了这儿连我的四频手机都没有信号,而且少有人走,如果出了事儿,求救都难。那天经过一路的风雪,等我到了鬼谷却是一片安定团结的祥和气氛。无风,无雪,地面干爽。我一下子油门到底,撒了欢地跑了起来。当时的心情就象《杜鹃山》中雷刚的开场白:“久旱的禾苗逢甘霖”一般。
当我从一个高坡上咆啸着冲下来时,我看到前方有一个山脚下的转弯,看看弯度比较大,所以就没怎么减速,直冲了过去。等过了转弯我突然发现,地上竟然全是黑冰,闪亮的黑冰就象一把把刀,在月色和车灯的照射下闪着寒光。司机最怕的路况出现了。我急忙制动,但是由于我不能踩煞车,只能开引擎制动,所以速度并没有很快减下来,就在这时,一股极强的风,从我的侧面吹来,把我吹向悬崖……& L$ ~; y7 R9 J- C' c: m
, o: W" W; h/ K& g; B 只差一点儿,诸位看官就看不到我写的这篇文章了。当然这篇文章总会被人看到,可不是在人世间,我会把它投到《地狱日报》,参加“我是怎么死的”有奖征文活动。除非天堂有《地狱日报》的分印点,即使这样我想销量不会大,因为天堂的人也许是不会看地狱的人写的无聊文章的。+ A+ ^7 i0 v8 b( w
! I0 u( D3 c/ h) p3 l
关键时刻老天爷(也许是他老人家的孙子)帮了我一把,其实是我轻打了一下方向盘,从悬崖边转了过来。方向盘打得恰到好处,小了回不来,大了也会翻车,而当时打得是正好,就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。所以我说,肯定不是我干的,是老天爷帮忙。现在说起来轻松的那一瞬间其实感觉很长,当时觉得脑子里从左到右唰地一下,就象过电,全身绷得一紧,然后就是一身的冷汗。 ; ?* |9 i7 [. {/ S" k* M/ A ' F/ g/ A1 k1 v( i9 l 前天看新闻,在丹佛附近的25号州际路上,一辆卡车翻了,后边的另一辆来自加拿大的卡车撞了上去,结果开车的63岁的司机牺牲了,长眠在了异国的土地上。再早点儿,我认识的一个中国司机,因为地上有冰,处理不当翻车了,人受轻伤,并且丢了饭碗……( ?5 y, x" G/ D5 ?! G' |! q